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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7-14 08:35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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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从诸暨到杭州上学,我第一次坐火车。我家离诸暨火车站有四十华里,天气闷热、气压很低的时候,会隐隐传来汽笛声,但我从来没在轨道边见过火车,只听说火车开过时会“吸”人,让人有些害怕。记得读五七高中时,老师说到溪东村有一个以前的大学生,写过一本小说,开头就是:“飞黄腾达,飞黄腾达,列车向着北方飞驰……”这小说被造反派搜了出来,定性为反动小说,给烧掉了。但我觉得这人真有想像力,这几句话一下子就记住了。而今我也坐上了北上的火车,说不定就是“飞黄腾达”的开端?——那时,我想。

  这样,我第一次到达省城杭州,第一次走进杭州大学中文系的大门。这门不是直接面对大路,而是斜着藏着的,有些隐蔽。门口墙头藤萝正绿。有一块木板做的牌子,竖挂着,白底,黑色宋体字,旁边是一道铁门,半开着。进了铁门,却是一个不大的院子,只有三栋三层楼的房子,其中两栋成直角相连,另有两栋平房,一栋是开会的礼堂,一栋为大教室、阅览室和食堂连着。原来,这是学校的一个“分部”,小而简陋,却又独立自在。杭大在校区北面还有生物系、政治系两个分部。我们中文系处在中间,原来是总工会的地盘,我们毕业后不久,又还给了总工会。在那特殊的十年之中,单位经常变脸,你占我、我占他,像是插旗、拔旗那么简单而频繁,所以见怪不怪。

  从西北角翻过围墙就是杭师院,也就是80年之后马云读书的学校。某日,我们班男生翻墙到他们的大操场踢足球,奇怪的是校园里看不到人影,我们大摇大摆地占了球场。这是我第一次踢足球。虽然我跑得比任何人都快,跑的距离也比别人长,却总是踢不到球,他们也不肯传球给我。边路同学传中时,我高高地跳了起来,跃起的同时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,想像头往前一顶,球飞入球门,睁开眼才知道球根本不来碰我的头,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——算了,第一次明白,篮球场上才是我说了算。

  新生报到后,第一次进了学生宿舍,是一楼的110室。父亲陪同我报名入学,我是寝室最晚报到的,其他人都已经占好了位置,留下门后一个空位(有同学后来解释说床位是系里预先安排贴了纸条的,但那时我的小心思,总有些怀疑不会这么巧,安知有无动过手脚),父亲帮我挂好蚊帐,就走了。那次他穿着正规的中山装,与在场的同学打了招呼。当时马时明和毛国华、杜文庆三人在房间。我父亲走后,国华说,你父亲是干部吧?我说,不是,就是个社员。时明肯定地说,至少也是个大队干部。这是对我父亲的赞扬,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,原先进寝室还有点萎萎缩缩的,于是也觉得可以直起腰了。我父亲确实有些书卷气,像个干部。他两个弟弟都是60年代初从浙大毕业的,我小叔的珠算还是我父亲教的。父亲在50年代做过队里的会计,后来被人诬陷他私改产量,破坏统购统销,就再也没做过干部了。——只是我自己高高兴兴上学了,居然也没问父亲晚上去哪里睡,明天怎么回家去。唉!

  他总是和小炯黏在一起,形影不离。他的额头宽大锃亮,顶上头发浓密,带着一些天然卷,散发出一种杭氧工人才有的领导阶级气度,审视同室几位乡下来的小兄弟,热情地指点江山,很有大哥哥的模样。他其实没读高中就进了工厂,因为在1971年的时候,做产业工人比读书更有地位,读了书说不定还找不到国营厂这样的好单位。在工厂七年,又读了比我们五七中学的高中生多得多的书,所以七七、七八年两次都考上了大学,第一次是被厂里给拦住了,没让上,他也不是很在乎,直到满足了他的期待,才来读了杭大,还是带薪读书,妥妥的人生赢家。他喜酒,能棋,善谈,精于二传,但还没学会“抬杠”。他走路的姿势与旁人不同,上身端正不动,踩地那脚像是踩低似地,肩臂自然下垂,指尖似乎过了膝盖。打排球时他发球,侧站在端线上,斜倚身体,挥动章鱼般的手臂用力一击,那球呈弧形往上再向下,坠落在对面场内。而我发球,硬直的手臂像是挥动一根球棒敲击过去,势大力沉,结果不是落网就是出界。

  第一次全班或年级大会,我已经忘记了。但第一次小组会议,却有几个镜头,记忆犹新。我不会说普通话,高中毕业那年四月发生了,广播里多次播报那些“反动”诗篇,道是“洒血祭雄杰,扬眉剑出鞘,中国已不是过去的中国,人民也不是愚不可及,让那些马列主义的秀才们见鬼去吧!”(上大学后才知道这是把几首不同的诗连在一起了)那诗句,长短不一,朗朗上口,我居然全记住了,而且觉得那话说得很对啊,就学着广播中的腔调复述了出来,从此自以为是会一点普通话了。小组会要做自我介绍,我犹豫再三,决定还是用诸暨话讲。谁知才开得一句腔,张玲燕就“噗”地笑出声来。

  正式上课之前,先领到第一本课外“参考书”。那时图书馆的藏书有限,常用书不一定能借到,系里向图书馆借来一批书,保证人手一册,一二周后再同学之间互换。我去小组时,其他书都已被领走,只剩下一本《唐人小说》,淡黄色封面,一个叫汪辟疆的人编选,字很密,没有注。我这人很能随遇而安,于是也不管汪辟疆是谁,就从唐人小说读起,觉得也很有趣,就顺着往下读宋人话本,明人三言二拍……到三年级下学期决定考研究生,方向就选了小说,溯其根源,实始于此;又因徐朔方先生只招戏曲,临时又改了个方向。后来也曾想,要是当时我分到的是一本诗集,会否像钱志熙那样去做诗歌研究?要是分到一本古代汉语,很大可能会跟方一新走同一条道?不过,我再想一想,觉得应该不会。因为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呵。

  第一次进教堂,是79年圣诞节。改革开放一年后,宗教政策有了松动,教堂重新向外人开放,听说平安夜很有看头,也是觉得新奇,我跟着吴朝骞和方青稚,可能还有竺学明、施建华一起去看了。先走到武林广场,那里有间“红太阳教堂”,就设在武林门的红太阳广场边上。把教堂与红太阳关联在一起,很有喜感。似乎是个临时的地方,人很多,很拥挤。离牧师很远,也没听清在讲什么。我们转了一圈,就离开了,然后好像又去了官巷口那边的鼓楼教堂。我第一次在教堂里听圣诗班合唱,不知道内容,只听得旋律平缓,有一种圣洁的感觉。

  第一次游苏州,是与同学兼同乡倪建平同行的。80年春天,我们和本年级同学参观完第一届代表大会会址(在嘉兴南湖),自由活动时去的苏州。我在那里第一次吃香蕉。在街边一小摊,皮色是灰黑的,看来放的时间已经很久,无人光顾,就低价处理了。买得一根,剥开后,内里倒是完整的,呈黄白之色,有些亮眼,香气仍在,只是不耐咀嚼。也不知是否因为这时埋下的伏线,若干年后我读博士到了羊城,天天都能吃到金黄色的香蕉,只是再也找不到当时的味道了。

  樊诗序:对健人兄的感慨,颇有同感。在本届102人中,依年龄我排进前10是妥妥的。往后看那些远远落在后面的小弟弟小妹妹们,他们的第一次就多了。据说有的小弟弟人生的第一次梦遗就发生大学的寝室里。这是男人一生最值得珍藏的经历。在嚊声、磨牙声和梦呓声中开始了繁衍后代的初次实习。确实无法忘记。可惜我的那第一次早在十年前就手忙乱地结束了。当时管这事叫“测绘工作”,和地下工作近似。估计很少会有人将细节过程记录下来。不过我觉得,凡是热爱生活的男人都会不忘初遗。苦搜枯肠,终于找到了几个第一次。

  刚进学校那阵子突然兴起跳交谊舞。那时候很多事情都带有半强迫性,比如写《红专规划》之类的。据说有位女同学不愿写,在年级辅导员的软硬兼施下,最后由她的男友代笔,总算交了差。同学们百分之百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。这跳交谊舞的事情与写规划也有点类似,不去吧,很有点不响应组织号召的感觉,所以勉为其难地去了。舞场就是食堂隔壁的大教室(后来全年级还在大礼堂跳过,也有同学记混了)。音乐是《青年圆舞曲》。开头的旋律好像是。音乐声里混杂炸酥鱼、煮肉丸的香味。按规定应该是男女配对的。但是大家都羞答答地拉起了同性的手。于是干脆就按上体育课的队列,两两成双地511起来。我记得和我配对的是一个高个子男同学。因为我俩个头差不多。拉起手来也没有违和感。一开跳,我就发现大多数人都是流氓的弟弟——舞盲。别说跟上节奏了,连动作都模仿不像。笨拙、僵硬、丑陋,反正是一阵零乱。我是个表现欲很强的人,而且自我感觉良好。原以为自己会学得很快,会成为鸡群中的鹤。结果很努力地学了半天,还是很和谐地混迹在群魔乱舞的鸡群中,没能成为鹤。反正满眼都是僵硬的动作和尴尬的笑容。我看不见自己的表现,想来应该和眼前的众人差不太多。后来这样的练习又组织了多次。不过,组织号召的强度减弱了不少,我也就不去凑热闹了。

  78年夏天第二次高考,直到看见录取通知书,也没想到先到中文系看看,其实当时从杭氧宿舍到中文系,骑车最多半个小时。所以那天和孔小炯、尤炜祥相约一起去报到,还真是我第一次跨入杭大校门。至今还记得中文系大门内道路左侧大黑板上有张德强写的迎新诗,走到宿舍门口,碰上几位77级学姐,有一位杭州口音的同学转头对她同学说:“你们大阿哥来了。”这几位学姐明显比我们小,尤其是尤炜祥的大胡子,更显得年长,所以这位女生的自然反应很正常。

  吴存存:跟现在的小孩到处旅游不同,我上大学是我第一次离开家,也是第一次去一个大城市,心里自然十分向往和兴奋。那时杭州的长途车站在武林门。从早上五点半在温州上车,大约晚上六点到了杭州,天还亮着,那时汽车是沿着湖滨开的,还在车上就看到了西湖,十分高兴。但现在想来,其实当时留给我印象更深的,可能还是在车上看到六公园到少年宫路边那一排高大的梧桐树,当时想,大城市的树好高好大啊!遗憾那些树现在大部分都没有了,听说是给九十年代的一次大台风给毁的。

  第一个第一次是在入学第一学期参演独幕剧。当时,《枫叶红了的时候》风靡全国,《于无声处》更像惊雷,震得大家兴奋不已,话剧成为反映和反思荒唐十年的艺术形式而引起轰动,话剧剧本也像畅销书一样被传阅(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)。所以,班里的文艺积极分子说要搞一个小话剧/独幕剧也顺理成章。可班里一共就50来个人,就只能排一出小话剧。剧名叫《约会》,在那个恋爱约会都有很多禁忌的年代,这大概也是某种突破。不知是谁来叫我也参加,我有点懵,“约会”这个词对我来说相当陌生,对话剧又一窍不通,普通话也不准,怎么能行?但当时想的这是集体交给我的事,不能甩手不干。虽然是个独幕剧,但参加的同学还不少,分给我的角色是一个被介绍去和知识分子约会的女孩,好像就坐在一个长凳上说不多的台词,具体也记不清了。

  大学第一年还有一个第一次,是得了这辈子唯一一个单项体育比赛冠军。刚入学时,全校办了女子800米单项比赛,我得了14名,被选去参加元旦火炬接力赛。其实我与体育无缘,中小学田径赛都没资格参加,体育比赛只做过报幕员。但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,被我妈拉着去早锻炼很多年,练就了耐力。大学第二学期,学校举办第十七届田径运动会,当时女生少,系里让我报了四百、一千五和三千米三个项目。第一天四百米决赛后,取六名,我得了第四,很开心,因为以前没得过体育奖牌,但体力不支,放弃了当天的一千五百米比赛。

  第二天参加三千米比赛,没想到稀里糊涂得了第一名。开始时都担心坚持不了,但教练李寿福老师做了很好的战术指导,让我保持体力跟着前面一个,到最后再发力,我果然感到越跑越有劲,还有好几个同学在场边为我加油助跑,教练也在最后一圈对我喊再快一点,超过去。我拼命冲刺,第一个到了终点。但那毕竟只是运气好,我有点耐力却没有速度,后来参加长跑队,穿上了校队的运动服,但基本就是当备胎。再后来,更多的新生进来,女生多了,体育健将也多了,我就退出了体育赛台,但那一次的“辉煌”始终是一个美好的回忆。

  第一个“第一次”,是一说普通话就出洋相。从小学到高中,老师都是当地人,在课堂上说的都是家乡方言。而且,上小学后,恰逢那个开始,教学秩序遭受严重破坏,汉语拼音一堂课都没上。为此,报到后第一次跟同寝室同学互动,就闹了个笑话。报到那天晚饭前,我说:“吃饭了!”当即有位来自杭州的同学对我说:“不是次患,是吃饭!”待到后来学了现代汉语拼音,才知自己将chīfàn说成了cìhuàn。此后,同住一室,自小跟随父母在北方军营里长大的董春晓同学,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我的发音。待到毕业前夕,他还在同学录互相留言时,跟我开玩笑,给我写上了“伙计”不是“火鸡”,“吃饭”不是“次患”……

  第二个“第一次”,是上游泳课时显得格格不入。开学后不久,全年级上体育课,去游泳馆游泳。一些来自杭甬温等大中城市的同学,大都会自由泳或蛙泳,划水时一招一式,动作是那么的规范和优雅,看得出从小受过正规培训。反观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同学,虽说从小没少跟水打交道,生在海边长在海边的我,年少时每到夏天,总是长时间跟玩伴们在河里玩耍,在海边钩蛏子、捡泥螺、掘蟹,十六七岁时还曾冒着被海水吞没的危险,跟着大人去“抢潮头”,但当来到正规的泳池,却只会“狗刨式”,动作显得笨拙,速度又上不来,昔日在天然的河道和茫茫大海里尽情撒欢的小伙,此时除了野性再无其他。为此,当时我暗下决心,今后一定要让我的子女,从小拜师学游泳,学习掌握几种规范的泳姿泳式。

  第三个“第一次”,是79年元旦来临,我平生第一次参加迎新晚会,发觉几位城里来的同学,似乎个个都“身怀绝技”,如任平同学的手风琴、朱淼华同学的小提琴、庄未央同学的艺术舞,等等。而像我这样的乡巴佬,说好听点只有默默欣赏的份儿,说穿了就是充当一名在场边鼓掌的观众。好在当年我的缺憾,已经在后代身上得到了弥补。女儿长到七八岁后,每逢寒暑假,我便先后送她学习游泳、艺术舞和多种乐器,等等。这样,相信她进入大学后,哪怕是进入全国最顶尖的高等学府,也不会显得落后。女儿当上妈妈后,更是早早地让她的女儿,课余时间学这个学那个,每年的培训费不少于6位数。

  第一学期开学后不久就到了冬天,因为没有热水可供洗澡,于是,我开始了用冷水洗澡的经历。每次要洗澡的时候,我先用跑步的方式热热身、出点微汗,然后再进入洗澡间用冷水洗澡。寒冬腊月,手脚冻得发麻,身子却是冒着热气。洗过之后,确实也让我们感到精神焕发。借着年轻,我就这样一直坚持下来了。这样的结果,我自己也没有想到,不仅仅是四年的时间坚持下来了。这种方式,不仅使我的意志得到了强化,身体也得到了极大的锻炼。如果说,现在还有现在这样较好的体魄,大概还得归结于当年开始的冷水澡。

  大学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一个山区小县工作。那个县城在此前及以后的几年中一直没有公共浴室,这条新闻曾上过《浙江日报》。因此,在那里工作的六年间,我仍旧得洗冷水澡。调回家乡后,也是家中的条件所限,也许因为洗了十余年的冷水澡,我已情有独钟,一直坚持洗冷水澡。如是又过了十余年后,我有了自己的房子,装上了热水器,洗冷水澡的经历才告结束。屈指数来,洗冷水澡的时间有20多年,但那情景虽然已过四十多年,却依然历历在目。

  1978年,我考入杭州大学中文系。记得在一个金风送爽、丹桂飘香的午后,先我一年考入杭大物理系的一位来自莫干山的同学来找我。这位同学姓张,中学比我高一个年级。中学时期,由于志趣相投,他家距我家又比较近,经常碰头。她母亲是机关干部,教育孩子严格,他的文化修养与家庭教养都很好。先入山门为大,因此,他就是我的学长。他一听说我来杭大报到,第一时间就来看我。一见到我,他先大致说了学习情况,然后很快就聊到杭大的文化生活。同时,他还告诉我一个信息:一位名叫毛昭晰的杭大历史系的教授,会不定期地在校本部举行“西方古典音乐讲座”,让我关注学校的通知。

  毛昭晰是历史学家,除长年担任杭州大学历史系教授外,还先后担任过浙江省博物馆名誉馆长、浙江省考古学会会长、中国自然科学博物馆协会名誉理事长等职。不过,他还有一门精通的学问,那就是西方古典音乐欣赏与研究。我入杭大中文系的时候,恰逢国门刚刚打开,人们对外国文学艺术如饥似渴,就在这时,毛教授送来了及时雨,面向全校学生开设了选修课“西方古典音乐欣赏”。在讲座中,毛教授从莫扎特讲到贝多芬,从《天鹅湖》讲到《胡桃夹子》,从《茶花女》讲到《蝴蝶夫人》,从宣叙调讲到咏叹调,从圆舞曲讲到波尔卡,让我听了大开眼界。那时候欣赏音乐的条件有限,只有磁带,CD唱片还没有问世,音响效果也不是很好,但我仍然听得如痴如醉。他在播放莫扎特的乐曲时,还有一句评论莫扎特的话让我印象深刻。他说:“我最喜欢莫扎特的作品,他虽然人生历经苦难,但作品却是明亮欢快的,这是多么高尚的境界啊!”特别是当毛教授播放贝多芬《命运交响曲》时候,我听了深受震撼。毛教授还对该曲作了详细讲解,至今让我记忆犹新。他说,这首交响曲一开始的“邦、邦、邦、邦”,是表现“命运在敲门”,但贝多芬不甘屈服,要“扼住命运的喉咙”。这是一首光明战胜黑暗的壮丽凯歌。当时我对高度抽象的音乐能作这样的理解感到很新奇,并从此开始慢慢体味到音乐的魅力。

  毛教授的讲座口齿清晰,普通话标准,不过,他有时也夹杂几句杭州话或英语、日语,以活跃气氛。毛教授爱好音乐几乎与他爱好读书一样痴迷。他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:1947年一个秋天的夜晚,在学校的操场上,我和几个爱好音乐的同学坐在土木系朱兆祥先生的周围,听他给我们讲音乐。就在学生时代,他曾编过竺可桢校长从国外带回浙大的四五百张唱片的目录。改革开放以后,每次出差或出国,他都携带随身听,并且每到一地,总要抽空去淘唱片,为此,他收藏有大量原版唱片。记得毛教授是浙江奉化人,出生于1920年代,身材中等偏上,不胖不瘦,脸型稍长,面容清癯,眉眼俊朗,既有江南才子的风流倜傥,又有早先知识分子的温文尔雅,还有上海人称之为“老克勒”的绅士风度。我对这位古典音乐的启蒙老师一直心存感激,与他所讲的音乐一起,他的形象至今还镌刻在我的脑海里。

  第一次回家。开学后不久,就到了元旦假期。许多同学都想利用假期回家一趟。正好室友吕立汉有个老乡开着个双排座卡车来杭州进货,约吕立汉一起回缙云。从杭州到缙云,我家所在的南马是必经之地,我兴冲冲地搭车同行,想象着见到父母和弟弟妹妹的惊喜。那时路况不好,一路颠簸了七八个小时,才到南马。正巧在村口就看到了干完农活回家的爸爸妈妈,我兴奋地边喊边跑奔过去。没想到我妈妈开口就骂:“你回来干啥?浪费来回的路费!”好在爸爸打圆场说:“回都回来了,就不要说了。”虽然当时的我满腹委屈,但并没有怪妈妈,他们在生产队劳作一天,所得工分只值几毛钱,我来回一趟杭州的费用需要他们辛苦十来天。回家后妈妈态度和缓了,也做了好菜给我吃,但从此之后,除了正规的寒暑假,我再也没有中途回家过。

  第一次进教堂。大二那年的圣诞节前夕,室友冯雁峰神秘地和我说,听说今天官巷口基督教堂的平安夜活动很有趣,可以去看个热闹。当时国家对宗教活动的限制尚未解除。马克思说过:“宗教是人民的。”我们对宗教特别是西方传进来的基督教抱有既戒备又好奇的心理。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,我和冯雁峰吃过晚饭后就往城里赶。来到官巷口教堂门口,只见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围了许多人。有教堂执事把着门,只让信教的教友进入。我和冯雁峰不死心,从人群中挤到门口,把门的执事看了看我们别在胸口的校徽,就让我们进去了。听到他对着也想挤进来的围观者说,他们是杭大的学生,是来学习的,其他人不能进!

  施建华:回忆了一下,印象中应该是79年的平安夜,那天晚上去了很多人。我们寝室好像是竺学明带的头,黄仕忠、方青稚、吴朝骞和我都去了。那时候对基督教很陌生也感到很神秘,所以想去感受一下。那天去的应该是鼓楼那边的教堂,里面人很多,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进去。具体细节记不太清楚了,只感到教堂里气氛庄严肃穆,管风琴伴随着赞美诗,边唱边表演,好像是三个博士打扮的人上台来抱起了一个婴儿。至今还记得几句:“天使初报,圣诞佳音……严冬方冷,长夜已深。”后来才知道这首歌叫“圣诞佳音”。出来时在教堂门口分到了一小袋“圣诞果”,里面装的有花生、糖果之类的零食,还有一本用简谱记录的圣诞歌曲。以后几天,竺学明还带着我们学唱了几首,其中有“平安夜歌”“圣诞佳音”等。后来竺学明以5毛钱一本把我们手里的圣诞歌曲本收走了,感觉他跟基督教好像有点缘分。

  晚上观看中国队与沙特阿拉伯队(世预赛亚大区)足球比赛电视直播。比赛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举行,因我国与沙特无外交关系,需在第三国比赛。上半场中国队0:2败北,当时很多人认为下半场能踢平就不错了,甚至有几个人认定中国队必输无疑,竟中途退场。然而,下半场出现了奇迹。中国队换上两个队员后,连进两球,顿时,观者群情激奋,但当时大家对取胜信心不足。谁料中国队连连发动进攻,在比赛结束前三分钟踢进了第四球,以4:2取胜。这时观众的情绪已经达到极点,有人高呼去,真是一呼百应。中文系瞬时拉出百多号人,一路猛跑,一路口号。“中国万岁”“李富胜、容志行万岁”,有人敲起脸盆(可惜事先没准备,锣鼓没有),大家都声嘶力竭,跑到校本部已气喘吁吁。

  第一次踢足球印象特别深刻。我原来在中学读书时体育不好,没有踢过足球。刚进校时那天在中文系操场看见77级的一班人在来回传送足球,祝骑云、刘和平、杨力伟、董君敏等几个技术很娴熟,但有几个很一般,我忍不住多嘴跟谁说了一句:“怎么踢得这么软?”声音太大被他们听到了。不知哪一位请我踢一下,我也不客气,跑了几步就踢过去了,没有准星,但力气不小,球飞得老远。后来就有了参加中文系足球队踢后卫的经历,也曾参加过杭大足球比赛,那次与教育系的足球比赛我踢后卫,被对方一个大个子撞飞了,爬起来又踢。回来时发现额头一个大包。从那时起足球成了我爱好之一(爱好太多了,除了篮球),毕业之后也坚持好多年,在温州市人民广场踢球当守门员。

  王琳:许多同学都说,上大学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,但对我来说,远行早已是家常便饭。从11岁那年的暑假开始,还在江山奶奶家读小学的我,就带着6岁的弟弟踏上了“独立旅行”的路。我们从江山坐火车到金华,再转车到新安江,妈妈会在火车站接我们,然后一起坐船去她劳动的五七干校过暑假。后来妈妈调到桐庐,我们的路线也变成了江山与桐庐之间的往返。期间,我还跟着舅舅、姑妈去过杭州、松阳。因此,坐火车、乘汽车对我来说早已轻车熟路。

  我们寝室里,除了我这个“内陆小白”,其他六位同学可都是来自浙江那蜿蜒海岸线上的“海的女儿”——嵊泗、定海、宁波、象山、温岭、温州,个个都是吃海鲜的行家里手。这不,她们已经熟练地开动了,手里拿着螃蟹,嘴里嚼得津津有味,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我这个“新手”。看我一脸茫然,手足无措的样子,她们忍不住笑出声来,七嘴八舌地开始指导:“先把盖子打开!”“蟹脚要这样掰,看我的!”她们一边吃一边示范,仿佛在开一场“海鲜教学大会”。

  董小军:我父亲和母亲原先都在慈溪银行(当时银行仅一家)工作,有段时间,父亲因祖父的地主身份,被下放到邻县的余姚泗门镇一农场,后来又调到该镇建造海塘的工程指挥部工作,长期驻上海,负责采购风镐、钻头、炸药之类的物资。由于父亲不在家,母亲工作特别忙(白天上班,晚上各种会议),星期天还经常加班,有时我会与居住在银行职工大院的小伙伴一起去银行玩。我印象深刻的是,当时银行有两架黑色的塑胶木电话,电话右侧有一个摇柄,打电话时需先捏住摇柄转几圈,与邮电局的总机接通后,告诉接线员一个号码,再转接到你要的对方电话。银行的其中一个电话设在营业场,另外一个设在二楼的信公室。在工作时间,营业场的那架电话总是很忙,铃声不断,这是因为营业场与下面乡镇营业点的票据信息交换,全靠这架电话口头传送。有一个星期天,我和邻居小伙伴去银行时突发奇想,我们打电话玩玩。然后我到了二楼信公室,小伙伴在楼下营业场所,忘了谁打出去谁接听的。因为这事,我母亲和小伙伴的母亲后来都受到了行里的批评,母亲警告我以后不许碰银行的任何设施。

 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打电话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,两地之间的联系更多依靠信件。我自小生活在慈溪城关浒山镇,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子,两条街道呈T字形,其中主街从东头到西头大约10分钟即可走完。(顺便说一句,现在的慈溪有近170万常住人口,属国家2型大城市,GDP位列浙江省县域第一。)我居住的银行职工大院离邮电局很近,每天下午四点左右,邮递员都会骑着绿色的自行车到大院来,送来报纸和信件。有段时间,我父亲身体不好,在家休息,但他仍需要与上海的物资供应部门保持联系,因此信件不断。每次看到邮递员上门,我都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收到别人写给我的信,只是我想不出谁会给自己写信,收信对我似乎是一个遥远的梦想。父亲有时会在上海住一两个月,偶尔母亲会让我写信给父亲,但他回信时总是把信寄到母亲单位。后来读初中时上语文课,一个课题作业是写信给自己熟悉的人,而我期望的是有人给自己写信,此时我灵光一闪,为何不自己给自己寄封信?于是我给自己写了一封信,写上家里的地址,然后到邮局买了张4分钱的邮票贴上。我忘了那封信里写了什么,但仍然记得第二天下午接到自己写的信的情景:邮递员进了大院高声喊我名字,我大声应答时的激动。

  但我还是发现了有些同学的错误记忆(是不是有点杠精附体啊)。黄仕忠所说大一报到时先来的同学抢占床位,把他挤到了门后,这显然是错误记忆。因为我们报到时,发现我们的名字都贴在床位上,我在西边靠窗处,孔小炯在我上铺。我对面是毛国华,上铺是杜文庆(?)记不清了。后来搬到楼上,孔小炯还是我上铺,但我们不在靠窗的位置了,这好像是“抢”的。没想到孔小炯睡我的上铺延续到了研究生时期,报到后,我们俩去宿舍,发现我们还是被安排在上下铺,好在研究生宿舍是四人同房,对面也是两人上下铺。我们两人都没有想着调换一下,可见我们都是安分守己之人,只是我暗中感觉冥冥之中有神明在安排。

  今天乘457次火车(从嘉兴)到杭州。在城站有杭大校车来接我们,可惜等车的时间太长,大约等了有2个小时。下午4时左右才到达中文系。对于校园有点失望,太简陋了。我住在228室,是二班9组。我们组共10人,其中2名是女同学,小组成员以我们寝室为主(共有7人)。安排好床铺后,去文二街政治系拜访景跃进(他是77级的)。因他们在上课,未能见着。回来去食堂就餐。这里菜差,设备也差,无碗筷。晚上,又去政治系找跃进,谈到9时方回。

  漆永祥(西北师范83级|北京大学):我考上以后,父亲把我很好的打扮了一番,第一次穿了全身新的衣服,很讨厌老往脚脖子溜的尼龙袜子。第一次走出漳县,到了陇西。第一次坐火车,传说火车来了要躲远,不然会被火车的浪给吸进去,我听到鸣笛,就惊慌失措地往旁边躲,但好像只有我这样。第一次到兰州,第二天就跑到黄河岸边,第一次看到黄河,激动得都想往里跳。第一次在教室里随意坐位置,我因为在中学时个子小,永远被安排在第一排,那时大伙都不怎么学习,全班都在瞎玩,但老师往往看到的是第一排同学,我经常被老师揪着耳朵提出教室,所以我恨透了这种安排。上本科四年一直坐最后一排,这是我第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,那真是美极啦!还有太多的第一次……

  罗时进(江苏师院78|苏州大学):仕忠兄这个题目让我们这一代人想起很多。看到学生寝室那一段,有点小羡慕。七八年江苏师院似乎完全没有准备有那么多学生入学,宿舍根本无法安排。中文系七八级100人,苏州人基本走读了,其余就在教学楼(当时称文科楼)中将四楼走廊南作教室,走廊北的划出两间教室和一个大办公室作为男生宿舍(另外一些隔成小间为工农兵学员留校成家用),基本出了宿舍就进教室了。好像一年多以后才有了七八个人同寝的宿舍。所以,今天回忆起来,我们有“大宿舍舍友”和“小宿舍舍友”两种提法。“大宿舍”故事更多。高名凯的《语言学概论》,好像是南方几所学校的材,实在说当时不少高校都缺少语言理论方面的师资,教学效果就那样了。当时高校师资匮乏,于今难以想象。

  让我想起,自己在杭大的第一次看通宵电影。那时班里只有8个女生,都住在同一个寝室。大家刚离了家里,都觉得自我无限膨胀,需要做些不寻常的事情。八个同学一起嘻嘻哈哈去看过一次便宜的通宵恐怖电影,就在学校院墙东北角的位置,有个简陋的影院。到了下半夜,大部分人小鸡啄米般瞌睡去了,第二天一问,没几个人是清醒看到贞子,我甚至知道自己看到贞子从录像带里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出来的,太困了,完全忘了怕。后来再看这电影,再也产生不了恐惧感了。

  许是时代的缘故,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已经是信息时代,也没有赶上电话IC卡的尾巴,缺少了那种70、80后雪夜、雨中互通电话的浪漫。那时候记忆最深刻的也许就是“群居生活”和“自由活动”了。刚从县城高中的“炼狱”中解放出来,突然涌入城市,看到滚滚长江和巍巍青山,说不出的惊喜。可时间久了,又有些怀念高中起来,也许是生活的“充实”,也许是家乡的味道,总觉得信息时代常常忽视了面对面的交际,这在拓宽我们视野的同时,也因更多的“自我世界”“虚拟世界”而淡化了那种铭心之忆。

  张华宇(华东师范大学):非常有趣,非常生动。我现在当然体会不到第一次“喝啤酒”“喝可乐”的乐趣,只记得2017年当时本科报到,去苏州松鹤楼点了一壶橙汁,价值138元,虽不是一半的生活费,但也确实价格不菲(或许是经济下行的缘故,现在似乎只卖68一壶),当时着实令我大吃一惊,也让我养成了今后出门必看酒水单的习惯。苏大独墅湖校区旁也有一个教堂,夜晚一人走夜路,惨白色的灯光打在耶稣像的脸上,加之背后“妖风”阵阵,当时让我心里一阵发毛,只能快步跑开。

  飞机在凌晨降落到了双流机场(自从成都启用了天府机场后,很少有航班再降落到双流了)。降落过程中,播音响起了赵雷《成都》的bgm,空乘随之播报:欢迎来到天府之国——成都。《成都》这一首歌,是当时候的热曲。不曾想,第一次报到听到的歌曲,竟伴随到我到了现在。后续第一次军训,第一次学生会团建,第一次夜游,到工作,到读研,都没有离开过《成都》。《成都》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,到我这里,却变了味,变成了思乡(第二故乡)之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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